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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玉红涨了脸,把袭人的手一捻。袭人就势按住左手,赶将入去,望小腹上只一脚,腾地踢倒了在榻上。袭人再入一步,踏住胸脯,提起那醋钵儿大小拳头,看着这宝玉道:“洒家虽是寻常人家出身,却是顶天立地噙齿带发女儿身,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!你是个无用处的败家儿,狗一般的人,也配撩拨洒家!你如何要强骗洒家身体!”

扑的只一拳,正打在鼻子上,打得鲜血迸流,嘴都合不拢,里面乌糟糟的,却便似开了个干货铺,鹿筋二十斤,海参五十斤,鹿舌五十条,牛舌五十条,蛏干二十斤。

宝玉挣搓不起,口里只叫:“姐姐打得好!”袭人骂道:“直娘贼!还敢应口。”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,打得眼睖缝裂,乌珠迸出,也似开了个桃花社,风透帘栊花满庭,花绽新红叶凝碧。

麝月等看的人惧怕袭人,谁敢向前来劝?宝玉当不过讨饶。袭人喝道:“咄!你是个没用的孽障,若是和俺硬到底,洒家倒饶了你。你如何叫俺讨饶,洒家却不饶你!”又只一拳,太阳上正着,却似那薛蟠的女儿乐,一根几㸭往里戳。

袭人看时,只见宝玉挺在榻上,口里只有出的气,没了入的气,动掸不得。袭人假意道:“你这厮诈死,洒家再打。”只见面皮渐渐的变了,袭人寻思道:“俺只指望痛打这厮一顿,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。洒家须吃官司,又没人送饭,不如及早撒开。”拔步便走,回头指着宝玉道:“你诈死,洒家和你慢慢理会。”一头骂,一头大踏步去了。麝月并宝玉的丫鬟们,谁敢向前来拦她。